黄 雪
他从小就向往大海,每天都坐在江边,看那些漂流的小纸船,希望有一天能够沿江而行,找到梦里的水晶般的姑娘。
他在沙滩上寻找着自己的梦。月色迷人的夜晚,星星向他踏着小碎步;梦中的姑娘着一袭白衣,站在大树下,讲故事,关于大海的。他悄悄走过去,给了她额头一个吻,温暖的嘴唇在冰冷的皮肤上泛开一层一层的红晕。害羞的他,深怕被人发现,闻了闻女子的头发,踮起脚尖,消失在树的另一端。旦日,水纹漾开了东方的朝霞,在地平线上一闪一闪的。
梦里的故事,日复一日的萦绕在他心头,成了不能给路人倾述的心绪。于是,他开始了漫长的漂泊旅程。带好自家的干粮,一路沿江而行。姑娘儿是喜欢兰花的,他说。
行囊里装满了各类的兰花种子,旅途里不断的给她阳光和雨露,遇见好心的渔夫,还会打听海在什么地方,那里是否有水晶一样的姑娘。向往爱情的妇人也会好心的给她送来兰花之语,而小伙子则送以心底的敬意。他沿江而行,见过很多的悲欢离合,同时也学会了如何当一个珍珠线上的串珠人,懂得了各地的方言,还有爱情,圣路上的死亡,庙宇及遗忘。当然,他也在思考,姑娘是喜欢自己建造的小木屋呢,还是喜欢海上渔夫似的漂泊。
有人问过,梦里的姑娘,你就知道她一定在海边的某个地方等你吗?!或许,他是从小就向往大海,喜欢大海,爱江河里漂流的小纸船;刚好在某一个夜晚,他做了一个朦胧的梦,羞涩的自己,初次进入“伊甸园”,就亲了姑娘一下,像是在亲吻自己心中的“圣母”。后来,这事在邻居里传开了,没有多余的想法,他只想收拾好行李,带着自己心爱的木兰花种子,沿江而行,往海的地方走去。渐渐的,他开始在每个自己认为有意义的江边或者大山深处,种植兰花,让她开成一条线,使女孩儿能够闻到她的香味,并且感受到他的存在。兰花生长的速度,吓着他了,一入地,就疯狂地生长、开花,向四周散发香气。而自己行囊里的种子,怎么也种不完。
他跪在不知名的江边儿,向圣母祈求,向大地祷告,再让自己做一次梦,就一次,他需要见一见她,谁还可以想象,急切的欲望,会让他倒在沙砾上,痛心的呼唤海边的姑娘,大树下的姑娘。
江帆渔火,水中的鱼儿静静的落下眼泪,轻轻拍打着他的脚掌,愁闷的脸蛋还是在期待写什么,行囊里的种子掉下几颗出来,在月光下,异常的耀眼,江面上的渔歌更是扣人心弦。兰花种子又开了,在江边。他的爱愈来愈深,让人捉摸不透。狂热的思念、渴望、梦境、痛苦,都在他心底深深扎下,根须难以拔掉。南方的星空多美,自己爱上的姑娘在哪里,他需要在一夕借助月色,走进大树底下,给她一个深吻。
终于,他来到了海边,这里空无一人,唯独一间破旧的小木屋,大概可以容得下两个人居住,只是还需要他花点心思做成姑娘喜欢海景木屋。他好奇的走过去,发现木屋内捆绑着一个头发凌乱的姑娘,脸很模糊,姑娘讲不出来话,穿着臭臭的衣服,已一个劲的点头。她是在暗示什么吗,他很不解。靠在她面前问,“您见过一个身着白衣的,眉清目秀,水晶般的姑娘么?”她张开嘴巴,想说些什么,依旧喑哑,一脸痛苦的样子。他试着解开捆绑的绳子,怎么也弄不动。最后,她只好在木屋前放好一颗兰花种子,想着会给她带来好运。
然后,他不辞而别,在海边找来木船,开始漂泊,沿海寻找自己的姑娘。每天一如既往的祈祷,他的姑娘会平安无事,在某个海边等着他,痛苦的爱情日复一日的折磨他,他一点也不抱怨,期待邂逅美丽的姑娘。海上毕竟是危险的,天气变化莫测,随时都可能遭遇大风浪。上天如此的照顾他,风浪就像是如期而至,等待他的到来。不知是什么原因,大风浪来的时候,兰花又开了,雷电毫无顾忌的朝海里劈。
等他醒来的时候,已过了好几日了。他刚想张嘴问些什么来着,只见坐在她旁边的姑娘吗,轻轻的用白皙手指,轻轻按住他的嘴唇,示意他不要说话,她想蹭这个时候好好看看他,那憔悴的脸庞,竟使她第一次为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,留下了数颗冰冷的泪水。
原来,她是曾经驻守在海边的仙女,因心地善良,见不得海底的怪物受冰火之罪,便释放了它,引起了周围居民的恐慌。圣母遂决定将她囚禁在海边,并承诺,此生若有男子进入她的梦乡,且为她不辞辛劳,不怕千山万水,找到她;就还她美丽的容颜,还她自由,享受爱情,愿意让他们做幸福的串珠人。圣母没想到的是,他不仅出现了,而且来了。
他看着她,就像又做梦一样,夜里的自己,在洪水里挣扎,在游鱼和飞鸟里失眠,只为了邂逅那一袭白衣。那水灵的眼睛,从异地的梦里,大树旁边,可曾留下过多的泪水。能够遇见她,他没有述说多少的苦楚,仔细的看着此刻的她,一辈子都不能忘记,不管历经多少漂泊,在没有她的日子里都是一种煎熬,他能感受到的就是她应该更痛,不知道会是多少倍。
他还是坚持坐起来了,用力抱住她。没有说更多的话,眼睛湿湿的。又将兜里的兰花种子摸了出来,说是等小木屋改造好了,种在木屋周围。因为这些兰花陪他经历了病苦、悲痛等,也是他与她心灵感应的媒介。
许多日后,她在海边织着渔网,自己在沙滩上捡拾了部分可爱的贝壳与珍珠,串接在一起,想了一会儿又微笑,因为自己就是那个等待多年的串珠人啊。等他把木屋改造完毕后,就一起坐在木凳上,彼此依偎,看落霞在海面闪闪的样子。当然,还要给她做个心爱的小木船,两人在海上漂泊,寻找梦的影子。
夕阳揉了揉昏昏欲睡的眼睛,兰花又开了,他再次觉得大海是如此的美,还能听见贝壳歌唱的声音。